张曼玲的“聆听”与“回望”：重新发现西南联大的精神遗产

8月17日下午，西南联大研究者、作家张曼玲携带新作《聆听：西南联大访谈录》《回望：关于西南联大的思考》来到上海图书馆东馆，与紫江杰出学者、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许纪霖就西南联大历史与精神传承进行座谈。活动由商务印书馆副总编辑郑勇主持。

《聆听：西南联大访谈录》以战时大学西南联大的诞生与坚持的历史路径为叙事中心，首次呈现了张曼玲的访谈实录，采访对象包括陈省身、费孝通、任继愈、杨振宁、王希季、许渊冲、朱光亚、李政道等约30位西南联大师生，以及宗璞（冯友兰之女）、许鹿溪（邓稼先之妻）等10余组家属或相关人员。

这些宝贵的资料都是不可再生的资源。《聆听：西南联大访谈录》精选、整理了这些珍贵的访谈笔录，并在每次访谈后附上访谈笔记，展现了西南联大学者南迁、驻湘、到昆、任教生活、民主运动参军直至西南联大宣布解散的情形和过程，展现了学者们的人生追求和思想境界。

《回眸：西南联大反思》以人物、话题、纪念、战时大学的“形”与“神”四个专题为切入点，对梅贻琦、闻一多、刘文天、邓稼先等西南联大时期的重要历史人物进行了全方位的解读，对一些至今仍存在争议的话题进行了多角度的阐述，力图还原战时大学的历史场景和精神本质，对抗战艰苦岁月中西南联大师生的不懈努力和坚韧不拔进行了细致的探究。

活动现场，回顾这段“聆听”、“回首”、“边走边想”、“沉思”的旅程，张曼玲感慨万千。她回忆起自己从北大毕业后，要像诗中写的那样“驾驭一匹风一样的骏马，跑到天涯海角”。时代给了她广阔的空间，她也要努力回馈时代。张曼玲认为，我们要从自己的历史中寻找能够永久支撑自己灵魂的力量。她关注到抗战时期西南联大这个特殊的知识分子群体和他们的故事：抗战烈火中不屈的斗争、磨难中的民族气节、生死关头不息的吟诵……都让她深深感动。

张曼玲

二十余年来，张曼玲不断追寻西南联大学者的踪迹，对这段历史和精神坚持不懈地进行挖掘和探索。她从1998年起启动西南联大纪录片项目，先后采访了200多位与西南联大有关的人物，包括中国社会学奠基人费孝通，著名数学家陈省身、朱光亚、王希季，两弹一星功勋人物，诺贝尔奖获得者杨振宁、李政道，著名哲学家任继愈等，形成了珍贵的第一手访谈录像和文字资料。2003年，纪录片《西南联大启示录》在中央电视台多个频道播出。2013年，出版专著《西南联大思想》和音像制品《西南联大启示录》。 2018年，中华书局几何出版社推出“西南联大专题数据库”。

张曼玲说，西南联大纪念碑正面写满不息的诵经，背面写满学生从军，体现出大时代背景下“启蒙”与“救亡”并存的局面。这也是五四精神的传承，一份珍贵的精神遗产。这些“读书的种子”，是中华文化不朽的种子，是民族精神不朽的种子。

许纪霖还说，他对西南联大的兴趣，源自他对中国现代知识分子的研究，以及他的家族史：西南联大是他父亲的学校，他的父亲是这所大学的学生，中国政治学家、法学家钱端升先生是他祖母的兄弟。寻找西南联大，也是寻找他的家族血脉和精神血脉的一部分。

“今天，西南联大是一所神话般的学校，它的存在，既有教育意义，因为它培养了诺贝尔奖得主和无数名人；又有人文意义，因为它充满了丰富多彩、经久不衰的故事，这些故事的主人公都个性鲜明、魅力非凡，构成了丰富的人文光谱。”许纪霖说。谈起湘贵滇旅游团，许纪霖认为，这代表了西南联大最本真的精神。旅游团让西南联大的师生——当时的文化精英们——踏上了中国的土地，了解了一个真实的中国，对民族的前途命运有了更强烈的责任感和更坚定的信念。他总结了西南联大的精神气质有三点：自由、纯粹、坚韧。他说，对西南联大的关注，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怀念和追梦。

活动现场

郑勇指出，国内外关于联合国大会历史与研究的著作已颇多，而张曼玲的作品则具有强调个体叙事、借助故事展开、注重情感共鸣等鲜明特点。张曼玲有幸亲自拜访了一位位优秀的联合国大会学者，用自己的执着与真诚打开了他们的心扉，打开了历史。她的思想与文字更加独创，更加贴近人物的精神气质，更有血有肉、更有温度、更有日常。这些口述共同构成了一代知识分子的群像，他们在艰苦岁月中依然雄心勃勃、志存高远、坚毅不屈、不懈怠，也展现了抗战战火下中华民族不屈的生命力和伟大凝聚力。

正如任继愈所言，西南联大“被誉为教育奇迹，而这个奇迹，无非是五四科学民主精神的延续，这种精神是永远进步的方向。”陈岱孙也说：“在逆境中正义必胜的信念，始终不动摇；对国家和民族前途的高度责任感，激励和支持着抗战时期西南联大师生们的奉献与求知。”西南联大给我们留下了丰厚的精神遗产，这也是我们今天仍然需要聆听和回望世界教育史上这一光辉篇章的深层原因。